一二三,叫兔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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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曦澄】问心,第四章



——



晨曦微胧,薄雾如烟,寒氏院内种了几株玉兰,正值花期,花苞裹着晶透的露水,映着初阳散发着似有若无的清香。

而寒氏门口的屋檐下,却跪了位发丝衣着凌乱,满脸倦容的白衣少年郎,让刚刚穿戴整齐正欲出门的青蘅君开门之际,不由得愣了下神?

“父亲,孩儿因一几之私铸成大错,求父亲责罚。”

蓝曦臣负荆请罪,恰巧此时,蓝家主事惶急赶来,并回禀青蘅君,温若寒长子温旭携百余名温家修士来势汹汹,说要向姑苏蓝氏讨个说法。

江澄醒来,已是三日之后。

江澄是被呛醒的,似是有人往他喉咙里灌什么东西,苦的他紧咬着牙根全咳了出去,弄脏了聂怀桑的衣袖。

“别吐,这药死贵,吐了可就糟蹋了。”

江澄迷迷愣愣的被灌了两碗苦药后,终是意识回魂,惊觉自己身在聂怀桑的住处竟一时有些诧异,欲起身,却发觉浑身酸疼,且身上还套了身蓝氏白色校服,校服上有股清冷的檀香,且,亵衣貌似也被人换过……掀开衣服,却瞧见红疹消退了不少。

“聂怀桑,我怎会在你这儿?还有,这衣服……?”

“曦臣哥哥送你来的。”聂怀桑放下药碗,随之又沉声道:“至于这衣服,他抱你来的时候,你正是这身装扮,自然也是他帮你换的。”

闻之,江澄一时怔住,耳侧悄无声息的爬上一抹晕红。

“那他人呢?”

聂怀桑沉默了半晌,似是在斟酌着要不要开口,将近半盏茶的功夫,聂怀桑依旧未吭出半个字眼,一旁的江澄失了耐性,掀被便要下床,却被聂怀桑推搡了回去。

“他不在雪苑,你找不到他的,再者,你将他连累的好苦,就…别再去……招惹他了。”

“什么叫…我…将他……?”江澄目光灼灼的盯着聂怀桑,有些不明其意。

“听忧寒先生所说,你得的并非风疹,而是花癣,若不医治,肉会一点点的腐烂下去,而治此症的药,是忧寒先生四年前所配,仅剩一颗,其中有几味药罕见稀少,甚至都已灭绝,岐山温氏家主温若寒的小妾生了个男婴,不幸得了天花,便向蓝氏求此药。”

“仅是求药救人,蓝氏便应了,可谁曾想,你的花癣,恰巧在那时被曦澄哥哥瞧见,于是,他半路打伤温氏取药的门生,将那药给生生硬抢了回来,那小妾所生的幼子发了一夜的高烧,天亮便没了。”

“温若寒长子温旭衬势向蓝氏来讨要说法,蓝氏自古以来便将德才修养放在首位,这种失信失德之事,蓝氏自觉理亏,蓝宗主迫不得已打了曦臣哥哥几百仗责,又给温氏送了千斤稀有灵药,才将此事压了过去,好在那幼子的母亲身份卑贱,温若寒并未放在心上,没了便没了。”

“那他……伤的重么?”江澄眸光暗淡,音色低沉,略显沙哑,喉咙里像是梗了根刺。

“皮开肉绽,百十棍下去,血淋淋的,只怕要养个数月,蓝启仁罚他在药楼闭关修养,其它人一律不允许前去探望。”

江澄:“……”

半晌无言,喉咙干涩,眼眶有些轻微的发红,像是被人拿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紧紧的缠绕住,束缚的他有些喘不过气。

聂怀桑后面又说了些什么,江澄已经听不到了。

——

药楼设在云深不知处后山的一座偏殿里,此殿极其隐蔽,且少有人烟,蓝启仁在此处设了一道结界,江澄止步于前……

整整三日,江澄无数次的在殿前驻足,一待便是落幕西垂。

寂静深夜,江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,朦胧中看到一抹炽热的视线,深情,专注。只见那人神色急躁,将冰凉的手放置自己的额间,而后释怀的叹了口气,薄唇微微翘起,似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落了地。

江澄伸手想去抓住那抹浮影,却不料瞬间从梦中惊醒,徒手只残留一片虚无。

虽已入春,但夜里寒意依旧,江澄裹紧了被褥,脑子里乱糟糟的,一夜无眠。

蓝启仁又一代学子光荣毕业,明日便可踏上归家返程的少年们,今夜显得尤为兴奋。

几人琢磨着去彩衣镇潇洒玩乐一番,聂怀桑兴冲冲的问江澄是否愿意同去,江澄随口而应,眼里不经意间闪过一抹狡邪。

“去啊,干嘛不去?”

正好,有些账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。

当晚,彩衣镇的鼎鼎有名的潇湘馆被人砸了个通透,大厅中央有一身着紫衣的少年郎,恣意的翘着二郎腿,抱着坛天子笑坐在一青木梨花椅上,底下则跪着一帮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世家子弟。

一旁的老板娘如剜心般的坐在地上,哭的叫一梨花带雨,扯着个公鸡嗓子嗷嗷叫唤,江澄嫌聒噪,随手执了个价值千金的夜明珠扔过去,直接砸晕了她。

金子轩,聂怀桑杵在一旁,并未参与。

“江兄,小人有眼不识泰山,您老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一般计较。”

江澄勾唇,嗤笑一声,语气凉飕飕的拿了块不知道从哪儿扯来的桌布,慢悠悠的擦拭着手上上的血迹,“跟谁套近乎呢?”

底下的一众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,回忆起方才的一场混乱胳膊上的伤口穆地一痛,…忙跪地求饶。“爷爷,爷爷,我错了,我有眼无珠,我狗眼看人低,求爷爷宽恕。”

“近日,在下听到一谣言,说什么,云梦江氏的小少爷素日里仗着魏无羡修为高深,只会跟在一旁,装,腔,作,势?”

听闻江澄一番言论,有几个世家公子忙故作精明风使舵的附和道,“哪个孙子造的谣,真真瞎了他娘的眼。”

“哦?说到造谣……”江澄抱着酒坛轻轻靠近那人,用手扼制住那人的下巴迫使他抬头,眼里带了抹狠厉。

“还有人说,本人在云梦素有佳名是老子自个造谣造出来的,敢问,老子造的这谣,是否实至名归,啊?”

“江公子,不是我……不是我说的,是他…他们……”

那人吓得面如土色,浑身哆嗦的如同筛糠一般。

在场都是些世家公子,江澄本意也只是想略微惩治一番,并不想做的太过,于是扒光了那几人的衣服,仅留一条亵裤在身,踹着屁股扔出了潇湘馆,狠狠的坐实世家公子口中了心胸狭隘,瑕疵必报,不好惹的罪名。

江家的接应天未亮便赶来了云深不知处,江澄与蓝先生行礼辞行,蓝启仁打从鼻腔里冷哼一声,撇过头去并未言语,似是厌极了江澄。

看蓝老头对自己一脸的隔阂,江澄将那个再见蓝曦臣一面的请求彻底咽回了肚子里……

心中埋着的那句,“你为何会对我般好?”却始终没有机会问出口,久而久之,成了江澄在云梦求学的经历里最大的一个遗憾。

“禀宗主,姑苏蓝氏的大公子蓝曦臣突然造访。”

听门生所言,莲花坞的书房里,江枫眠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随即起身,“哦?快将蓝公子请进会客厅,莫要怠慢,我随后就到。”

门生领命,江枫眠若有所思,蓝氏与江氏只是萍水之交,素日往来并无交集,不知蓝家大公子此次前来所谓何事?

“晚辈姑苏蓝曦臣,见过江宗主。”

蓝曦臣垂首亦礼,音色温雅,举手投足间将完美的蓝氏修养发挥的淋漓尽致。

江枫眠眼底颇为惊艳,蓝曦臣的修养与气质并非一日养成,姑苏蓝氏不亏是仙门百家的礼仪的标杆。

“贤侄有礼了,令尊尚且安好?”

“家父无恙,谢宗主挂念,实不相瞒,曦臣此次前来,是想向江宗主打听一事。”

“哦?”江枫眠诧异的挑了挑眉,疑惑道,“说来听听。”

蓝曦臣随即开口询问之,“江家可有一人?面目曾被烧伤。”

兀的,江枫眠略微有些吃惊的看着他,当即道:“公子怎知?”

“可真有此人?”

闻之,曦臣瞬间变了脸色,语气也略微有些急躁。

江枫眠似是一愣,又言:“确有一人,此人名唤江渔真,是在下的胞弟。”

“渔真在少时的一次夜猎中,被火龙灼伤,毁了半张脸,他天性独善自由,不愿被家族之事所困,便独自出行夜猎,游际人世,可不幸的是,九年前他与我彻底失去了联系。”

江枫眠行至窗际,眺望着不远处被荷塘包围的校场,眸光一片落寞孤寂,“这么多年,我派江家弟子四处暗访,渔真仍杳无音讯,只怕是,不幸……陨世了吧。”

蓝曦臣面沉似水,心冷的如同掉进了冰窟窿,那股冷意仿佛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,冰的他手脚发麻。

江枫眠明显感觉到蓝曦臣情绪不对,褐色的眸子里一片孤寂,如同死水一般毫无波澜。

等等……

“蓝公子怎知渔真之事?莫非……莫非五年前蓝公子所救之人,便是渔真?”

几年前,大公子蓝曦臣与夜猎时不幸失踪,姑苏蓝氏漫天发布寻贴,可谓是震惊了整个修仙界,岂料,一年后蓝曦臣安然而归,身边却跟随一位身染其毒,命不久矣的紫衣公子。

而后,姑苏蓝氏想方设法的将此事压住,不允许外泄,所以仙门世家知晓这件事的,也仅剩了了,更别提那位紫衣公子的最终去向。

江枫眠喉咙里顿时像是卡了一根刺,扎的他连喘口气都绞心般的疼,虽早已料到渔真失去联系后的存活率,但此时得已证实,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。

“……难怪江澄和他如此相像。”蓝曦臣苦笑言之。

“是啊,渔真恰巧也是一双杏目秋水无尘,阿澄模样虽大致随了他娘,可眉宇间却有不少渔真的影子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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